乡村爱情(随笔)

2019-07-12 | 中国青年作家报来源: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

不知不觉,乡下的外公外婆已携手陪伴对方走到珍贵的金婚之年。

于是,想写写他们的爱情。

外公应该是喜欢外婆的吧。

偶然间看过外婆年轻时的照片。那是一张两寸照片,装在外公很爱惜的深色大衣的口袋里,被小塑料袋包着,保护得很好。年轻时的外婆,虽不惊艳,但温柔贤淑的气质清晰地透过黑白照柔柔地散出。穿越时光,我似乎能看见那个年代与那位美丽的少女。

但是这张照片,外公很少拿出来,像是早已忘记了它的存在。

他们的生活很简单。

清晨,屋后的鸟儿叫醒白云,外公外婆就起床了。她撸起袖子着手处理小伢们的换洗衣裳,开始忙碌的一天。而外公,则会骑着旧自行车去镇上的集贸市场买菜。

外公是街间小巷那些茶馆牌馆的常客,每每到了饭点才会回家。每天三餐都酌杯小酒,一口口地轻抿下肚,发出一声回味悠长的叹息,似乎人生如此,就是无上的惬意了。之后,他会拿起蓝布帽子赶往下一个牌局。

到半夜时,寒气下来,穿着秋衣秋裤的外婆,叫我们下楼去看看大门锁了没,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句:“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?”

通常这时候,门会“哐当”一声,外公进来,刚好掐断外婆的话,十分默契。

除却这,两人的默契,还表现在年前打糍粑的时候。

外婆会将精心挑选过的糯米淘洗干净,然后浸泡一到两天,再用半人高的杉木甑去蒸。外公坐在土灶前添柴,木柴“噼噼啪啪”地燃烧,火光把他刚喝了二两小酒的脸映得更红了。

接下来,外婆会找邻家借一只大木盆,直径足有半米,把蒸好的糯米放进去,外公在一旁手握木棒,用棒头一下一下地捶打煮熟的糯米。外婆提来一桶水,蹲下身子,用沾水的双手在木棒上灵巧地滑动,以防止糯米沾盆。外公外婆的配合恰到好处,似乎经年的熟捻都通过打糍粑的木棒丝毫不差地传达着。糯米被捣得如纯白绵软的面团,那甜糯味与实木的清香,一并交缠在火红的除夕夜,弥漫出浓浓的年味,一直飘荡在我最美好的光阴里。

这些年,外公与外婆之间的乡村爱情,一直感动着我。他们一生并不富裕,然而,他们拥有细水长流的爱情,往后余生的欢喜是他们一生的宝贵财富。年少,以爱之名守护;年老,以爱之名陪伴。就这样,彼此陪伴着慢慢变老,其实很浪漫。

点评:本文将镜头聚焦在自己外公外婆相濡以沫的感情上,跳出了老生常谈地写外公外婆对自己疼爱的套路,显得别具一格又不失温情,重点写两位老人在长年生活中形成的默契和陪伴,给人静水深流般的感动。特别是外公外婆打糍粑的细节描写,表现了乡村与人物的纯朴,让人体会到爱情不是惊天动地的海誓山盟,而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。

(指导老师:陈 雄)

作者:刘莹

责任编辑:龚蓉梅